解脫自在園十年(二)
佛使比丘 著 香光書鄉編譯組 譯
在森林中獨處
[品嘗全新的心靈滋味]
獨處時再好不過的是:練習清醒並控制自己保持清醒,而在任何時候都能隨心所欲。
一旦身心安適於森林的環境,人的心力就更容易集中,達到像小孩子遊戲時全神貫注的機會也大增,因為此時不需要花費很大的功夫就能集中心力。舉例來說,我曾經把盛了飯粒的缽蓋放進淺水內,小魚兒便繞著金黃色的缽蓋吃飯粒,我以遊玩的心只注視了一下子,以後的數個夜晚,回想起小魚兒時,我仍然可以保持它們清晰的影像,甚至可以把它們活動的影像任意放大或縮小,我把這稱為「小孩式的禪定」,這種現象在很多方面與成人的真實禪定是一樣的,差別只在於它是隨緣地把周遭大自然環境當作專注的對象,而拿來玩。這是相當不正式的,但如果我們經常運用這種遊戲方式,將會出乎意料地發現,困難的事變得容易處理多了。
甚至對從事教理研究等事而言,獨處也是絕對有利的。在曼谷研讀三藏教典(Tripitaka
)的效率最多只有在寂靜森林中的四或五分之一,而且還有不少課題在鬧區讀起來效果極差,甚至無效。
在寂靜的森林裡,詳細觀察大多數(即使不是全部)的課題,思路會更通暢、更連貫,所寫的文章也比較生動,然而是否每個人都有同感,這就需要進一步觀察和印證了。
誰都會相信,要品嘗各種不同的、全新的心靈滋味,在曼谷那種人煙稠密的地方是絕對不可能的,在那樣的地方,風氣就是一種障礙,因為瀰漫在高密度環境中的意識之流,總是與森林中的完全相反,所以修法的地點也很重要。
關於這一點,我曾說過,由於必須直接向大自然學習,我們只有儘量設法住得愈靠近自然,才可能達到這種理想,就像我當初選擇了解脫自在園一樣。將來我們只要以此為準則設立新道場,就可以永遠靠近大自然,並且完全離開人文活動、商業廣告和送往迎來。
[通過「擁有」和「一無所有」的考驗]
身外之物也值得探討。初到解脫自在園時,我所有的家當只有一個化緣用的缽、可供飲水的銅製缽蓋、提井水的小桶子、必需的衣物和擺在佛前的一盞椰子油燈,這油燈以茶杯充當,提供每天的照明。我孑然一身,因此可以在任何時間去任何地方,不必關門、鎖門,也不必交代任何人。同時,我也可以隨時想回來就回來,不必擔心什麼,不需特別注意或照顧任何事,我也沒必要為任何東西或人負責。我認為自己相當渺小,卻像鳥兒一般地自由。我的思路通暢無礙,但也可以一無所思,內心只有難以形容的輕安,充滿愉悅而且從不厭倦,就像啜飲非常清洌的水一般。打從我出生那天起,從未感受到依循這種方式生活時所得到的輕安──好像身體完全不存在了。
到此為止的一切狀況,我都覺得滿意,以致足以克服對未來的憂慮。我有信心,不必打擾別人或請求別人幫忙,就可以找到安樂與滿足。我甚至異想天開地認為自己可以單獨活在世上,或者像喜馬拉雅山上的瑜伽行者般,不與任何人來往。
後來,我的家當增多了,因為想要出版《佛教》雜誌,就必須有紙、鉛筆和一些書,那時內心偶爾會起衝突。例如外出時,就必須把借來的書收藏在箱子裡,並且把門關好、鎖上,直到回家看見書還在,才能鬆口氣。有一次,外出過了一夜,回來及時發現白蟻正要爬到書堆去,這些書是我從某道場借來的部分藏經,因為當時的法施社還沒有自己的藏經,如果白蟻果真吃掉這些書,而使整套藏經缺了這幾本,那可就真的頭大了。活該!誰叫我像個「城市比丘」,雖然我的本意是要做「森林比丘」【譯註一】。
這兩種心情常起衝突,有時令我生起放棄繼續出版雜誌的念頭。最後它們達成協議,而這種妥協也是來自我一無所有時的輕安經驗,兩袖清風固然能使內心產生前所未有的輕安,卻也能生起一種智慧,告訴我這種內心的輕安是由於割捨和不執著。
不執著應該不僅是因為身無長物,沒什麼東西可以執著,更是因為對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不執著。那麼,擁有一些足以利益更多人的東西,卻沒有執著的負擔,可能做到嗎?這是很值得嘗試的。
當我腦中生起這個富挑戰性的想法時,很自然地就產生一份勇氣和樂趣,想要承擔某種具有約束力的使命。這時,有個念頭在心中浮現:不要放棄這項新發現所帶來的快樂,但另一個念頭卻要我向它妥協,以免失去任何一方面。最後,我終於能夠兩者兼顧。我初次體驗到完全割捨的滋味,給了我重大的啟示,,那就是當需要增添物品時,我知道要如何取捨。這與我從前只知道要執取而不知道如何放下,已大不相同了。【譯註二】
然而,事實上,當我們獨處而不需施惠予人時,能得到更大的快樂。但人類可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債,舉例來說,由於祖先無私的犧牲自我,才有今日的我們,所以,我們之中,自然就會有人勇於犧牲自己的利益,只求利益他人。
但是,對一個樂善好施的人而言,要怎樣才不會損失過重呢?這個問題我們可得自行解決。我可以給你一個答案,並且保證沒有第二個方法可以達到目的,那就是:兩袖清風地出去獨處一段時間吧!最後,它一定會幫助你找到答案(解決的方法),而且所獲得的心力也能讓你順利克服困難。
有意從事心靈訓練的人,一定要以正念、正知及敏銳的觀察來通過這項考驗。因為從內心體驗所得的知識,和由閱讀書籍推論所得的知識相當不同。因此我想提醒正進行這一階段修行的同修們,一定要盡全力以最嚴謹的訓練,通過「擁有」和「一無所有」的考驗。
面對群居生活
[成立禪修中心]
由於開始從事著述及雜誌的出版工作,又有更多居士、出家眾來訪,我在解脫自在園的生活由獨居變為群居,或者說生活上與許多人有了關連。
我們終於必須蓋房子給新來的比丘及沙彌住。另外,也蓋了一間小屋供著述之用,並且將書藏在那兒,這樣就不必再擔心小偷或白蟻光臨了。我們也提供許多設備給健康及生病的人使用,又有一個供來訪者使用的場所,這場所同時也是我們與其他僧院交流的地方。為適應發展中的狀況,我們的生活及共住規約有了變動──加入了一些新的規約。其中一件最重要的事是,來自其他道場的理想同修是可遇不可求的,我們只好在解脫自在園培訓一些年輕的比丘及沙彌,讓教育與著述同時並進,我們的工作才會圓滿,也才能順應未來發展的需求。這項新(教育)工作雖然加重我們不少負擔,但由於有規則可以逐漸教導我們如何處理事情,工作於是能順利進行。
總之,如同各行各業有其獨特的行事方法一樣,為行者建立一個這樣的禪修推廣中心,也要有一套特殊的作法。
我們的情況是這樣的:成立禪修推廣中心是項創新的志業,並無前例可循,它本身就是一種學習及實驗,包括個人靜修與對外弘法,而後者是藉著和別人溝通,直接給予教導或彼此交流。起初,各種活動還沒有劃分清楚,解脫自在園的許多事務都混在一起處理,後來,有些事情就移到位於達拉鎮的法施社辦公室及法施圖書館去。達拉鎮與早期的解脫自在園及法施社的所在地──本里安鎮有一段相當遠的距離。
對成立禪修中心有興趣的人應該注意:如果有個組織想要提昇及推廣禪修,它就應該到處設站,也要依活動的類別而有不同的管理方式。而且從一開始,就得有足夠的人員來負責每一種活動,這樣做很快就能如願地見到成效。
[只需幾位好友,就足夠找到一生的快樂]
我在解脫自在園的第三年,開始有位朋友加入,在整個結夏安居期間和我共修。關於這位比丘,我想寫一些他的事蹟作為留念。他的俗名是邁,姓屯薩倓,法名是沙薩那巴軸多,是從泰國東北部的猜耶賁府來的,為了到解脫自在園,他從家鄉一路走過來,和我共住好幾年以後,他因病重而回到故鄉圓寂。他很強壯,極有耐力,而且坦誠,是一個最完美的行者典型。他不曾擁有巴利文文憑,也沒有完成高級佛學教育,但我因為尊敬他,而破例接受他,後來這裡的每個人也都敬重他,這才使我完全瞭解到:古代精通三藏教典的比丘為什麼會那麼尊重對佛經一無所知的比丘。這一類比丘不會被情緒所困擾,他們在各方面都表現出沉穩、老實及誠摯。由於他們所受的教育不多,反而能努力學習和發問,而且能忍受訓誡,一段時日之後,對想知道的事理就有了相當的瞭解。他們謙卑、沉默寡言,無法佈教,卻最喜歡聞法。相處得愈久,他們的行為就愈發顯得值得信賴,我們深深覺得這種德行足以贏得諸天的禮敬。
我個人覺得解脫自在園即使只有一個這樣的人,就足以稱為禪修中心。我認為自己非常幸運,有這麼令人滿意的人作我的第一位朋友。後來我發覺我們所訂定接受僧侶的條件──巴利文文憑及通過高級佛學教育──可能無法達到預期的成果,但我們別無他法。因此我們的修正案是除了法施社常用的職權外,我有權依自己的判斷來接受特殊的人。
以這件事來看,有意成立禪修中心的人,也許樂意參考我們的做法來設定某些規則。因為我們不能拋棄規則,也不能設錯規則。
我想引用一句名言作為評斷──「要確定同伴的好壞,必須長時相處」,這句話果然不虛。正因為如此,要訂立統一的標準來接受或拒絕特例並不容易。所以,可能的話,最好是有選擇性地接受我們一向熟悉的人,或在自己道場長大的信徒,或見和同解的道友們的信徒,把他們招收來做長期的訓練。由於這種心靈訓練可能需要許多年,甚至是一輩子的事,因此不一定要時常接受新成員,當處所住滿後,最好不要再招收新人。你不要求大功德,我建議你只需要幾位好友,就足夠找到一生的快樂,並不需要再接受其他任何人。
[來自四面八方的行者]
此後幾年,不斷有比丘及沙彌來和我們共住,每次核准就增加一至二人。曾有幾次結夏安居期間,總人數達到十人。有些新來的人對自己的成果非常滿意,成為我們的好朋友,但也有些正好相反,他們公然地散播污穢的言語來批評我們。前者的重要特徵是:他們建立在自己心中的修行標準,幾乎和我們的相同。
舉例來說,當為了定義「知足」或「簡樸的生活」而意見分歧時,前者對我們所規定的某種程次的生活標準會表示認同,後者卻認為這麼嚴苛的要求幾近於苦行。
另一個例子是關於「常住比丘和沙彌該做那些事、不該做那些事」這個問題。有些人說他們不該每天課誦,也不該看報紙,並且指責一直這樣做的人不如法。另有一派人則逐字逐句依循佛經嚴謹地奉行,比如即使飲用的水已經很乾淨了,他們還是先將水濾過再飲用,有時濾布不乾淨,這個動作反而污染了飲水,只因為傳統是這麼做的,他們也就照著做,這是由於相信薄薄的濾布可以把水中看不見的微生物濾掉的緣故。一旦有任何同修不照著做,遵行的人便會排斥他,而從相反方面來說,反對者則認為遵行者食古不化。另外,還有一種人,也是大部分的行者,則只留心觀照自己,他們覺得作法要鬆要緊是個人的抉擇,他們不排斥任何人,是任何人的朋友,因此可以算是真正的行者。
在上述的例子中,有一點值得注意,就是在自詡為行者的人之中,有些人是心智不健全的,他們常使事情嚴重化而變得難以解決。
一個接受來自四面八方參訪者的禪修中心,和有限制性的地方組織或道場是大不相同的。前者幾乎任何一種參訪者都有,他們常只是短暫的逗留或來看一看,而不一定想留下來,這很可能就是問題產生的原因。一個人最大的障礙是堅持自己的觀念,以為別人的作為與自己不同,就是荒謬、可笑的。我發現有些奇特的作法,實在是無法避免的。例如有一次,一位客僧在用早齋前,把他的缽放在高檯上,蹲下合掌,口中唸唸有詞後,才把缽端到他用齋的地方。正當他口中唸唸有詞時,許多沒看過這種儀式的比丘,就忍不住偷笑或彼此擠眉弄眼,因為在那些比丘眼中,這真的很好笑。其實,這種儀式是在供佛,感謝佛陀的功德,使弟子們食無匱乏。仔細思考後,這種儀式還是相當不錯,而且合理,但即使經過解釋,大部分的比丘仍然搖頭,不相信這種作法。我想這種儀式必要只在某些地區被認同吧!忠於這種作法的人堅決主張不遵行它是對佛陀忘恩負義,不遵行的人則回應說他們有比這更好的方式來感謝佛陀,在他們眼中,這種作法就像是把食物供養鬼神或佛的靈體。在一個有各種過客的禪修中心,這一類的例子層出不窮。
自稱為行者或沙門【譯註三】的比丘及沙彌,在名義上似乎都一樣,實質上卻有許多類別,甚至比在市區道場就學的比丘種類還多【譯註四】。由於從未讀過佛經的重實修比丘為數不少,因此出現了各式各樣的小禪修中心,每個中心就根據自己的喜好、自己的觀點或師長代代相傳的教導,而有它自己的作法。由於不以義解做為修行的準繩或指引,有些行者的觀點偏差得很厲害,甚至有人根本不相信義解是修行的基礎;尤其還有一些把義解當成修行大敵的人,更是遠離正道的漂泊者,他們很自然地就認為別的行者是不對的、是荒謬的,那些很少有機會一起解決爭論的「森林比丘」和「城市比丘」,更會有這種錯誤的觀點。【譯註五】
我的想法是這樣的:如果能夠妥善管理,禪修中心本身可以成為不同派別間彼此協調、增進瞭解的場所。據我的觀察,除了動機不良的人之外,大部分的行者有純正的意向並且期望獲得功德。雖然每個人來自觀點不同的派別,但如果能瞭解這其實是些微不足道的事,而且因人而異,就能彼此協調、破除成見。縱使某人持有一項他人所不同意的特殊觀點,只要他絕大部分的觀點正確,別人應該不會排擠他。
若成見太深,可能會捨本逐末,以致於執持那一項項微不足道的派別觀點,而漠視了法與律。比如說,他會忽略「和合是團體基石」的重要性,而因此失卻同修道友所給予的法益。如果連佛弟子間都不免有紛爭,就很難想像他們能與其他宗教的人溝通了。佛弟子本來應該是很博學廣見的,卻可能因為這項疏忽而導致短視及無知。
從各地來的訪客言談當中,大致可以做出下面的結論:大部分禪修中心都有它的特色,就如同標幟、商標一樣,刻劃著個別的特徵,許多中心因此常會介紹一些與眾不同的事物,使自己看起來比別處更好、更神聖。
禪修中心越多,自我標榜、自我抬舉的情況也越多,導致各個中心彼此競爭、敵對而難以協調。若競爭的派別有好的觀點並能依其專長與經驗做有益的事,則競爭本身是非常好的;但如果他們只是想讓自己微不足道的特色顯得比別人好,整個宗教就會遭殃。我想這就是大部分禪修中心的修行水準停滯不前的原因,而無可避免的,它將會使這一類志業的形象或尊嚴受損。
禪修中心應該洗刷這種污垢,同時以正行為榜樣來宣揚佛陀偉大的教法。若中心作這種努力,最後終將得到報償,也一定會比投資興建另一座道場更令人欣慰。
對個人來說,在禪修中心的人,應該要求自己勤奮地思惟、修學;在團體中,敞開心胸包容異己;教導別人時,以誠摯的心盡力而為,而且不期盼任何回報。
這麼一來,不用浪費信徒或國庫太多的贊助,修持就能進步,而宗教也會興盛。最後,禪修中心將是一個個開支很低、生活清苦的小地方,而生活在其中所獲得的法喜,將數倍於反其道而行的大道場──雖然心境其實是無法比較的。
目前我的期望為什麼這麼難以實現?我猜想是因為這種工作對一般大眾而言太難以瞭解,以致於無法合作推動。甚至僧團的長老群也未盡全力協助推展或踏實地處理這種事,只把它當作是個人的事情,讓有志於此的人自動發心。
更糟的是,有些長老們誤會這種活動專屬於自私的、離棄社會的人,或是想藉著證涅槃來佔他人便宜的人,這也是一般社會大眾對這些活動不夠關心的原因之一。可見,我們的宗教在某些方面做得太過,而某些部分則顯得不足,這一點證明了佛教的甘露尚未完全普降全體國民。
由於長老們尚未設法鼓勵或表揚這一種特殊的工作,它就變成那些碰巧熱愛這種工作的人的個人責任,而有學問的人偏偏很少能夠默默的承擔起這種工作。另外,這種工作也無法吸引剛畢業的年輕人,他們大多傾向於從事管理和行政方面的工作(這類工作顯然會使他們名利雙收),既不期望得到涅槃,也不想先嘗試嚴格而深入地實修,以便日後能以真正高超、寬廣的心利世。
基於以上的原因,導致沒有多少人熱愛修行,好修行的人既然很少,想提昇自我的當然更稀有,甚至可能沒有。因此,任何已成立的或即將成立的禪修中心,如果發現想修行的人太少或甚至沒有,負責人不必詫異或難過。目前禪修中心雖然乏人問津,但終有一天會激發勇敢的青年佛子來表現他們的勇氣,而且禪修中心的存在會提醒人們,佛教也有實修的一面。若中心的行者人數太少,可以先把它提供給一些習慣獨立思考或想成為行者的人,作為聚會的場所,這也相當有價值。至少,它可以做為需要獨處的人偶爾研討聚會的好地方,這也很有意義。
[解脫自在園的訪客]
前面我已提過了解脫自在園的一些比丘、沙彌及居士,現在,我該談一談訪客。
訪客中有多位高僧大德,他們無上的慈悲使我們永難忘懷,尤其是帖西林塔拉瓦寺的覺音尊長耶納瓦羅•札侖長老,他是僧伽議院的現任(一九四三年)主席,曾訪問過此處,詳細情形請讀者參考《佛教》雜誌第五卷第二期(註一)。
來訪的居士中,現任(一九四三年)最高法院委員會主席拉斐里檀普拉刊長者,對法施社的一般活動幫了很多忙,他還特別以個人的立場,協助我關照並教導某些比丘及沙彌,使法施社的工作能夠順利推展。
訪客中有些只停留一、兩天,頂多一個星期,但另有一些時間較充裕的比丘,可以停留一、兩個月,他們如魚得水、心滿意足,也會跟從未謀面的人互相交換佛法知見。我們平均一年大約有四到五位這一類訪客,我想這數目已經相當多了。
有些訪客三番兩次來拜訪我們,因此我相信大部份訪客都相當滿意,但我也相信有一些人並不滿意,因為他們不贊同我們的做法。泰國在受第二次世界大戰波及之後,幾乎沒有人來訪問解脫自在園,尤其是在家居士,聽說他們期盼來這裡,但找不到時間。想到這兒,我不禁為他們感到遺憾。
【譯註一】「森林比丘」與「城市比丘」在泰國是有所專指的比丘類型。「森林比丘」指停棲在荒郊野外森林中的比丘,他們必以托缽為生,隨身帶著衣、缽、傘、具,赤足行腳雲遊天下,隨緣開示;重視實修、少講理論,也少主動與共住以外的人接觸,更不從事人間婚喪喜慶、生老病死的佛事。「城市比丘」則居於城市,多從事人間活動,如主持開光、新居落成、喪事、灑淨等儀式,一般大眾因此較有機會親近他們;他們對教典的接觸又有迥然不同的情況,有重視知識的,也有根本無暇讀經的,一般大城市中寺院的僧眾,多屬此類。當然也有大量的比丘既不屬於「森林比丘」也不屬於「城市比丘」。
【譯註二】一般觀念以為不執著是由於身無長物可以執著,佛使比丘則生起一個富挑戰性的念頭:「擁有物資(有可執著的東西)卻不執著,可能嗎?」經由實驗,他發現為承擔使命而擁有一些物品,雖然要花心力照顧它們,仍然可以不執著,也就是執著與否的關鍵不在物品及責任之有無。
【譯註三】沙門是出家者的總稱。意譯為勤息或勤行,指勤修善品、止息諸惡,或勤修善法、行趣涅槃的出家修道者。(參閱《大正藏》第 54
冊,258 ─259 頁)。
【譯註四】泰國的市區寺院常設有學校,教育比丘及沙彌,由於學習階段的不同,而有不同種類的就學僧伽。
【譯註五】「森林比丘」常是長期獨居的,幾乎不曾與人共同討論事情,而不少「城市比丘」雖在人群中生活,卻因生活忙碌而無暇彼此交換意見,這樣的比丘縱使懷有不同的看法,因為不曾正面討論,所以始終固執己見,無法解決彼此的差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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